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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对我们的灭绝——沦为帝国炮灰的布里亚特人的悲惨命运

再昧拾金 2022-10-09
按:今天发布的材料是继《我的良心再也不能承受更多人命——一名俄军士兵的罪与罚》后“重要新闻网”发布的又一则重要报道。他们深入布里亚特村镇,倾听四名战死者的亲人和乡亲讲述他们的故事。这些故事让我们可以管窥大量俄罗斯偏远贫困地区居民和少数族裔送往战场的帝国战争模式,也不免再次想到前几日泽连斯基对帝国少数族裔的呼吁:

为了让俄罗斯公民去打仗,他们被人为地推向贫困。推向负债。人们被镇压恐吓,被宣传毒害。你们可以改变这一点。你们只需要了解谁是自己的象征,谁是自己的英雄,谁是自己历史的骄傲,以及谁只是想利用你们。

战斗吧,你们必得胜!


需要指出的是,尽管所有受访者都已多少意识到自己作为布里亚特人的弱势,但远非所有人能觉察出这场战争的无意义,甚至还时常说出“应该在14年就炸平他们”这样的话。这当然可以用村镇居民信息来源被宣传垄断来解释,但其中也有心理学因素:孩子的肉体生命已灰飞烟灭,为人父母者想必会竭力说服自己,自己的孩子是光荣牺牲的英雄,而非白白送死的炮灰,乃至侵略他国的战犯,尽管很可能这些念头已经在他们的潜意识里挥之不去。
微博热心网友@恶熊学、@同位素氢、@QuiDovinum 共同参与了字幕制作。关注他们可以收获大量有关乌克兰的优质资讯。






9月21日,那个人宣布动员。被召集到前线的,多数都是来自最贫困地区的公民,其中之一是布里亚特。很难在这里找到一座没有收到遗体的城镇和村庄。甚至在动员开始前,布里亚特在乌克兰的战损就已在俄罗斯各地区中排名第二。

伊利卡村

伊利卡是坦克手维克托·弗托鲁申的出生地。根据官方资料,他于三月底在乌克兰阵亡,时年26岁。


奥克萨娜·弗托鲁申娜,维克托的母亲:

这是他刚生下来三个月大的样子。这是他的第一张照片,旁边是玩具。他总是在帮助别人。他平时爱玩那些电子游戏,比如红白机或PS,在它们刚出来的时候。他喜欢坦克、射击游戏之类的。他在这里的中学上到九年级,接着他考进了铁路学院。

18岁的时候他说:“妈妈,我要参军,我到义务兵的年纪了,我想去。”于是他参军了。他服完了整个义务兵期……(安德烈·弗特鲁欣,维克托的父亲:他在赤塔,还在亚美尼亚服过役……)他成了坦克手。“妈妈,我个子小,所以他们让我上了坦克。”他挺满意的,他身材矮壮。


14和15年,他去了顿巴斯,也是从顿河畔罗斯托夫过去的,想必也是某种特别行动。(安德烈:这是非法的,普京甚至说我们的部队没有参与。)他在14年9月左右签了合同,11月就立刻就动身去了那里。他当时19岁。他打电话说:“妈妈,收手机了!我要有三个月不能联系你们了。”三个月后,他打电话来:“妈妈,一切都好,我要回家了。”从那里回来时他已经有点白发了。他哭了,我问他为什么。“妈妈,那么多人死在那里。那么多小伙子死在那里。”我说:“别哭。”有三年时间,他夜里常从床上跳起来,就像在射击。“冷静点,孩子。也许你不该再回军队去了?”“不,妈妈,我是坦克手。这种事不会再发生了,别担心,妈妈!”

21年8月,他和我都哭了。他说:“妈妈,那里又开始了,又要把我们赶去那里了。”“儿子,要不你……?”“拜托,妈妈!坦克,妈妈,坦克!没有我他们怎么办?”过了新年,1月1日或2日,他来了,心事重重。我问他为什么。“我要去那里了,妈妈。不会有事的!我可是胜利者!这就是维克托的意思。”我们不知道事情会以这种方式结束。他没有丢下战友离开。他遵守合同,又留了下来。他就是这样的孩子。我不知道。也许这和我们养育他的方式有关。我们的小伙们就是这样,我们很自豪,我们不遗憾。


他有个朋友也在三月份阵亡了。维克多用坦克载了他整整一周,不让乌克兰人拿走他的尸体。“你为什么要把他放你坦克里?”“妈妈,等我去加满油再说。”于是他载了他一周,然后加了油,然后交出了这个小伙的遗体——伊尔库茨克的瓦列里·别列佐夫斯基。“不能让乌克兰人拿走他,妈妈。”带着一具尸体行驶了整整一周……可以想象那里有多糟糕……

死亡证明里写他死于“乌克兰,德米特里夫卡”,他就在那里没了。(安德烈:指挥官派出这支纵队,然后它和弹药一起被完全摧毁了。)第一次战斗后,他们显然是去洗脸和刮胡子了。但他没能开到那里,脸没洗成,胡子也没刮成。(安德烈:哎,至少回家了。有些人完全没了,炸成了碎片。还能找到什么呢……)

5月26日提取了我的DNA,所以是通过DNA确认了身份。直到6月17日,他们才来告知我们:“我们找到了您的维克托,遗体已经在运了。”我们打开棺材看了一眼。左手和半个脑袋都不见了……(安德烈:半个脑袋……)看身形是他,DNA也是他的。(安德烈:妈妈没有看,只有我看了。)我不会看的,这样我就会记得他还活着的样子。这对父亲来说也很难,他看到他的那一刻,我还历历在目。我们只是把它打开,合上,然后运过来埋葬了。


伊沃尔金斯克镇

7月10日,杰尼斯·策棱诺夫被葬在布里亚特的伊沃尔金斯克。他在对乌克兰的战争中阵亡,时年21岁。他和他的双胞胎兄弟德米特里一起在第155海军陆战队步兵旅服役。


马琳娜·策棱诺娃,杰尼斯和德米特里的母亲:

他们从小时候就是这种坐不住的性格。杰尼斯只要跑去哪里,德米特里就会他特别想他,不断给他打电话,比如:“你干啥,回家吧,够了,成天东跑西跑的!”而他总是会争辩,比如说:“我得在这里帮妈妈。”

兵总是得去当的。我们这里就是这规矩:否则你找不到工作。他们的义务兵役本应在这个月,也就是7月5日到期。所以他们甚至在义务兵役结束前就签了合同,然后立即被送去那里。他们说:“妈妈,真的只去三四天。就在乌克兰边境附近。妈,然后我们就回家。”


我们到处发质询信,发给检察院、国防部,发给了所有地方。简而言之,我们给六、七个部门写了信,得到的答复都是一样的:“您的质询已转给太平洋舰队司令部。”就这么完了!我们哪里都去了。我们去找喇嘛、萨满,都找了。

起初我们被告知,他还活着,一切正常,只是受了伤。他们通知我们[杰尼斯阵亡]时,我说:“不,我要去采DNA。”他们给了我一个少校的电话,是罗斯托夫那个基地的代表。我打给他说:“恳请您暂缓遗体运送。”他说:“不,我今天就要运了。”“请暂缓一下,我过来。我来再做一次检测。”“我肯定不会暂缓的。没有人会给您重测。我们的国防部已经在测试上花过钱了。”

一昼夜后我们才到那里,因为那里只通火车。这个少校见了我们,我拿他撒气。然后我们去找上校。“这要花多少钱?”“这对国防部而言不算个钱。”“我自己付,再做一次检测,我自己付钱。”“什么钱都不用付,您会得到抚恤金的。”“我统统还给你们!只要把我的孩子活着找回来。两次检测的钱都我来付,还有他在那里用掉的子弹、手榴弹,他还用掉了什么?开坏的军车。我可以卖掉一切,只要让我的孩子活着回来!别的什么我都不要!”我说:“给我看看尸体。”他说:“没有什么可看的。”的确,没什么可供辨认的了。

没有从罗斯托夫出发的机票,所以我们坐了那一班军机。简而言之,装尸体的。装了27具尸体,也就是所谓的200号货物。我们在叶卡捷琳堡降落,在那里卸了6具尸体,17具在新西伯利亚,2具在乌兰乌德,1具在赤塔,还有1具被运到哈巴罗夫斯克。他们说,每天都从罗斯托夫派这些飞机过来,送200号货物。他们那里每天要装多少?

德米特里说:“我能感觉到他。”杰尼斯刚被送来时,对我们的打击太大了。他走上前去:“好啊,兄弟!你终于回家了!路上花了好久啊!”他就站在那里喃喃自语:“是啊,我知道,我知道,我都说了,我告诉大家了。”他一到就告诉我们:“你们不要哭,丹尼斯说了:‘如果我出了什么事,……请带着微笑记住我,就是不要哭。’”


我还想说,布里亚特民众的沉默让我惊讶。阵亡了多少人啊,却没有人出去抗议,什么都没有。我觉得,共和国首脑实际上毫无作为。我感觉所有军事基地都已经空了。据说在恰克图[俄蒙边境口岸城市,驻有第37近卫独立摩步旅],除了兵役兵,已经没人了。假如出了什么事,那些兵役兵能做什么?他们什么都不会做,他们什么都做不了!而且显然没有人会对他们进行任何训练。

看来,他们真的毫不关心我们远东。也就说还不如转让给中国人,而且他们肯定想这么做。中国人肯定可以就这么长驱直入,这里没有人会再抵抗了。没有人也没有东西可以用来抵抗。

许多人被送到那里。第11旅[第11近卫空降突击旅,驻扎在乌兰乌德]几乎没有人了。德米特里说:“我们连……”他们连有多少人?他说是110还是112个人来着……他说:“60%的人没了。”如果他们出征准备得那么差,那些年轻男孩只是被送去当炮灰,对吗?我认为这完全是……我不知道什么样的头脑能策划出这样的事情……还是说领导很自信,认为我们全都准备好了,还是什么?我不认为他们有准备。虽然他们到处喊,“我们的军队一切都好”,那里没有什么是好的。


伊利卡村


安德烈·弗托鲁申:去过那里的伙计们都说,他们开的坦克就和维克托的一样,坦克里没有电台,什么都没有!他们到底是去了哪里?

奥克萨娜·弗托鲁申娜:那坦克不能开炮。维克多的坦克开不动。他说,即使在这里,它也不能正常开,经常抛锚。于是乎,等开到目的地……他们应该先搞定所有这些设备,然后再把孩子们送过去(安德烈:当然啦,坦克没准备好,行吧……)。现在相互责怪有意义吗?没人可以责怪。其实应该在14和15年就炸平他们,而不是等上8年,等他们羽翼丰满了……(安德烈: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呢?)当时就应该这样做。

他早在8月就知道了,12月就确认了。他说:“妈妈,那是肯定的。”他很清楚地知道他要去哪里,他知道。也许他只是不知道会有这样的结局。他们都是英雄,都是英雄,棒小伙,无论是逝去的,还是仍在世的。上帝保佑这些孩子、丈夫和兄弟,让他们平安回家。让母亲和妻子们能把自己的孩子盼回来。我们为他们全体祈祷,为我们自己人,也为所有人祈祷。棒小伙,他们做的都对。不然呢?

要不要一起去扫墓?看看我们给他搭了座房子。昨天把墓碑竖起来了。


长子维克托阵亡后,弗托鲁申一家还剩两个孩子,韦罗妮卡和瓦季姆。瓦季姆正在俄军当兵役兵。

奥克萨娜:我们的小儿子专业是矿山探测员,他能找到工作,所以我说:“你快服完役,然后就去做自己的工作。”他说:“不要,妈,我还是想当合同兵。”然后就签了合同。他自己签了合同,甚至都没告诉我们。“妈,我想成为维克托那样的军人!他喜欢,我也喜欢!”我们女儿也一直说:“妈,我也要去当兵。我们会有一辆三人坦克,里面坐维克托、瓦季姆和我。”这是她的梦想。

我们和维克托说:“我们会帮你的,别再签合同了。”“你说啥呀,妈?为什么要放弃?”他想自力更生。他帮父母把养老金挣到了,尽管用了一种极为奇怪的方法。作为母亲,我到50岁可以领失去赡养人的退休金,我丈夫到55岁可以领失去赡养人的退休金。给我们发了失子证明。


村里的广告牌:“我们的英雄维克托·安德烈耶维奇·弗托鲁申在乌克兰特别军事行动中牺牲”。

是在七月[挂上的]吗?七月初?(安德烈:月底。)让大家了解我们的英雄!毕竟是个榜样。


巴伦哈苏尔塔村

布里亚特的巴伦哈苏尔塔村有两位居民前往乌克兰作战:巴依尔·仁钦诺夫和扎尔嘎勒·达西耶夫。二人双双阵亡。两人都留下了妻子和未成年的孩子。


巴勒吉玛·泽登诺娃,巴伦哈苏尔塔村居民:

这是巴依尔,这是扎尔嘎勒。我们想搞个纪念角。(阿难陀·泽登诺夫,巴伦哈苏尔塔村居民:这是布里亚特旗。)现在孩子们说这是乌克兰旗,因为颜色像。

巴依尔葬在这儿。特别行动24日开始,他28日就阵亡了。说是有人中枪了,显然他跑去救人,结果也被狙击手放倒了。我们全村都在这里的俱乐部办了酒席,为他筹钱,因为母亲孤寡一人,再说还有妻子和两个小孩。

我觉得在那里的人都是英雄。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有那么多布里亚特人去了那里。我不懂为什么。每个地区都应该平等。我们布里亚特人本来就很少了,我们本身就是小民族。然后在那里死了多少小伙子啊……所以,我们的姑娘以后嫁给谁?布里亚特民族会越来越小。哎……我们能怎么办?我们是俄罗斯公民。

或许那些小伙子牺牲自己,是为了让我们活得更好?上天保佑他们不是在那里白白死去。他们的死能让大家以后和平生活。


阿难陀:

小伙子们都白死了,纯粹就是因为村子里找不到工作。能怎么办?签合同当兵。是啊,一旦签了合同,你还能怎么着?这就是你的义务:上战场、开枪,或者别的什么。一切都是由此开始的。小伙子们找不到工作还能干什么?他们本来还能活很久的。可以说才刚学会走路不久,就已经不在人世了。儿女、家人都还在家里等他回来。要钱吗?要。小伙子们还有别的什么能干?


在纪念碑旁。

巴勒吉玛:就是它,去年揭幕的,筹款筹了一年。村里出了11万卢布,剩下的都是老百姓自己捐款。我们又拿了一块板。当时和我们说,万一有啥事,可以拆下来添名字上去,万一又有人光荣了……

就连在我们村子里,也有人在乌克兰有亲戚。他们在那里有两个兄弟。假如他们要去……他们也得去射杀自己的兄弟姐妹是吧?

这场战争完全搞不懂。你说伟大卫国战争就算了(阿难陀:这也是……)现在这算是什么?(阿难陀:可以说很奇怪。)对吧?


伊沃尔金斯克镇


马琳娜·策棱诺娃:

我完全不知道这都是为了啥。德米特里说:“如果我们不行动,他们就会袭击我们,夺回克里米亚。”先是卢汉斯克、顿涅茨克,然后就是克里米亚,不是吗?另一方面,很显然,不能让北约部属那些导弹,不是吗?因为不然我们根本来不及。好吧,“我们”是谁?我们远东当然不会受太大影响,但莫斯科就在咫尺之遥。如果他们从乌克兰发射导弹,那就无法拦截了,不是吗?那样我们就来不及往美国发射导弹了。

我们担心德米特里要留在那儿。我知道我们是怎么办事的——喜欢捏人痛处:“你怎么了?帮自己兄弟报仇都做不到吗?不想报仇吗?”他们肯定会这么开始。

他们开始挽留他。4月21日他去那里时,他们说:“哎呀,留下吧,你干啥要写退伍报告?留下吧!什么任务都不会派你去的。”我说:“儿啊,你可找对信赖的人了!这他妈都胡扯!就连在这里他们都愚弄我们,去了那里就更不用说了!”


嘉措·策棱诺夫,杰尼斯和德米特里的父亲:

我不想说太多触犯那条法律。但我还是想说……我认为这就是对北方小民族的灭绝,就是这样。有多少年轻人死在那里?这是出生率很低的90后一代,“普京一代”。然后现在这些孩子,普京的孩子都上了战场。然后就会是一条黑色深渊——我觉得可以叫乌克兰深渊,因为孩子们都死在那里。

完全不会有人生孩子了,就是这样。(马琳娜:虽然他们现在大建学校和幼儿园,但问题是:为谁而建?)造好了给谁去?谁他妈会生孩子?如果一半人在轮班倒,一半人死在军队里?


马琳娜与其子德米特里通话:

- 喂,妈妈,嗨!

- 嗨,儿子呀!

- 怎么样了?你都办成了吗?

- 我长话短说,我现在到了。然后我们聊天,我说:“那我退伍的事呢?”然后他们坐下来,这位大尉打了个电话去核实。答复是:“他已经被转为义务兵了,直到11月3日。”

- 他妈的他们以为自己算哪根葱!?

- 我说:“什么义务兵?”

- 畜生!长话短说,我这就过来。

- 别,妈妈,别来!

- 我要揍扁这个塔塔尔琴科的烂脸!混账东西!


马琳娜与其子德米特里所服役部队的旅长伊戈尔·塔塔尔琴科通话:

- 听什么听!?您每次和我说的都不一样!您每次都说:“听我说,这个会这样,那个会这样。”

- 您打电话来,您的所有问题我都试图去领会……

- 请别吼我!我再告诉您一次!

- 是您在对我……

- 我可没吼,我在跟您好好说话!我已经给你们送去了两个孩子!我还欠国家什么?我还欠国家什么?我要让这个儿子也困死在那吗?

- 我会解决您儿子的问题的。我已经说过了,给我60—90分钟。

- 好的,我等着您的电话。

- 好的,谢谢您的理解。

- 因为老实说,我感觉您连孙子都不想给我留,万一儿子出了啥事的话。


嘉措:

这就是我们的战争,或者更准确地说,军事行动。

说得好像我们没有“民族主义者”一样。[“民族主义者”最初被用来形容俄国内新纳粹的委婉语,后逐渐就变成“新纳粹”的同义词。俄国防部在每日战况通报中,经常就用“民族主义者”来指代一切乌克兰抵抗力量。]想一想吧,“民族主义者”在西部就是光头党。甚至在伊尔库茨克也有光头党,甚至在布里亚特也有光头党。那为什么我们自己不搞“去纳粹化”还是啥的?“去民族……”咋说来着?到现在都说不出这个词儿。他们从哪里发明出这些词的?首先应该把俄罗斯所有的新纳粹都清除了,然后再朝那个方向走?我也不知道。

而我们也都以为我们的孩子是去演习的,不然我们会拦下火车,把孩子们抢回来。谁他妈要这场战争?


马琳娜:

我不知道这到底有啥意义。一开始就把乌克兰炸平不就完事了,为什么要心慈手软?他们现在关心平民,把那么多难民送到这里。说实话,我恨不得马上就割断那些难民的喉咙。你知道那些孩子说什么?“等我爸爸把莫斯科佬杀光,我们就可以回家了。”这就是四、五岁孩子说的话。等他们的父亲都战死了,他们长大后会变成什么?我觉得他们会从这里开始复仇。仇恨已经在他们的血液里了。

我觉得把难民们安置在这里是大错特错,他们不该这么做。我们自己难道活得很好?我们也有很多人失业,他们找不到工作。人们没有地方住,而难民们啥都不做就啥都有。感觉好像他们在试图让我们恨自己的国家?


伊利卡村


在维克托的墓地。

奥克萨娜:你好呀,儿子!看看我们昨天给他盖的房子!墓碑也是昨天到的。他一切都好。

安德烈:为什么西部那些人不去打仗?只送我们整个布里亚特和远东的人。

奥克萨娜:维克托活着的时候一直说:“妈妈,我们布里亚特人……”我不想说脏话,但他总是说这个脏字:“脑子都被x过。”没脑子的布里亚特人!他说:“我们布里亚特人都没脑子。”虽然他是俄族。

安德烈:想和14年一样吓唬吓唬[乌克兰人]:[俄军]稍稍去一下,他们就溃散了!杰巴利采沃包围圈,把乌克兰人击溃了。[2015年春杰巴利采沃战役,叛军在俄军的秘密参与下击败了乌政府军。]他们吓得不行,就这样,然后他们就会撤军。然后电视节目里,普京说没有人在那里,他甚至想开除所有参与的人。

奥克萨娜:哦,要给维克托点支烟。他爱抽烟!爱到发疯。


在路上。

安德烈:哦,路上冲出了一个坑,这地方实在是……

车上另一人:所以,已经是世界大战了?已经不是卫国战争了,而是世界大战?

安德烈:世界大战!

车上另一人:那是战争还是啥?特别军事行动?

安德烈:特别军事行动。没有发生战争

车上另一人:万加[万加婆婆是保加利亚的盲人预言家,据说通过梦境预测出911事件和库尔斯克号潜艇沉没]说什么了?会有一场世界大战。

奥克萨娜:普京在电视上说:“我还没有开始战争,这只是一次特别行动。”孩子们纷纷战死的特别军事行动……


原文:

https://istories.media/reportages/2022/09/24/ni-za-chto-patsani-gibnut-buryatiya-o-poteryakh-na-voine-film-vazhnikh-istorii/

官方油管频道上的视频报道应该很快就会加上我们制作的中文字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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